2020年12月12日下午，北京大学历史学系王立新教授应邀为我院“京师史学名家前沿系列讲座”做题为《“美国实验”的生死危局？》的线上学术讲座，本场讲座由开云官方入口安然教授主持，近两百人在线收听。

王立新教授首先指出当前美国处于公共卫生危机、经济危机、社会危机，以及政治衰败（political decay）等多重危机之中。尤其是利益集团影响力急剧扩大、否决政治盛行、两党失能、国家领导力缺失以及此次总统大选的纷争。因此，王教授提出了本场讲座的核心问题——这一系列的危机是否意味着美国民主制度的危机，预示着“美国实验”（American experiment）的失败？

王教授认为，“美国实验”源自启蒙思想，是美国人尝试拒绝欧洲旧制度，在人口众多的广袤国土上凝聚各个民族，建立民有、民治、民享的宪政共和国的努力。 从国父时代起，美国人就将美国制度的创建与延续视作为全人类进行的共和、民主与“合众为一”的实验。美国实验并非现在才面临危机，而是经历过多次生死攸关的考验：建国初期的联邦党人与民主共和党人的党政；奴隶制引发的国家分裂与内战；镀金时代的贫富分化与社会问题；1930年代的大萧条；1960-70年代的社会动荡、经济滞胀与信心危机。第六次危机就是当前的危机。

王教授进而深入分析了当前危机的根源：首先，全球化进程带来的多重后果：经济上贫富分化扩大，受到良好教育的跨国精英阶层受益而劳工阶层面临失业；文化上国内“文明冲突”加剧，劳动力跨国流动与新移民的到来加剧了美国国内的族群矛盾和文化冲突。其次，科技革命对美国社会的巨大冲击：新媒体和自媒体专业门槛降低，“信息茧房”让公众听不到或者不愿意听不同的声音，难以形成社会共识。第三，多元文化主义盛行与“政治正确”的极端化导致“身份政治”（identity politics）兴起。“身份政治”是具有特定族群、宗教、社会和文化认同的群体采取积极行动，促进本群体特殊利益关切的政治形态。与传统的阶级政治不同，身份认同通常无法妥协，其结果就是美国社会“部落化”、政治极化和国家凝聚力削弱。第四，美国错误的对外政策加剧贫富分化和政治极化。本世纪初，小布什错误地发动了伊拉克战争，耗费了巨大的经济资源，战争合法性也导致巨大争议和撕裂。最后，近年来美国政府的施政促使危机进一步加深。奥巴马政府医保政策引起的巨大分歧，尤其是特朗普政府的“醉驾式”治理，加剧两党的不信任。

最后，王教授总结到，尽管存在种种危机，但现在就预言美国正不可逆转地走向衰落为时过早。美国走出当前危机的可能性仍然存在。从历史上看，美国曾度过多次危机，而这次并非最严重的一次。而且，美国实验的危机并非孤立的现象，而是全球范围内民主治理的危机与衰退的一部分。它属于亨廷顿所说的民主化长波之间的退潮（Recession of democracy）。从现实上看，美国的立国思想仍为大多数美国人所信奉，美国的制度没有完全僵化，仍然有自我调整、缓解冲突的能力以及纠错机制。言论自由原则使媒体扮演着批判者和监督者的角色，独立的司法则扮演缓冲期与仲裁者的角色。民调显示多数美国人仍属于政治、价值观上的温和派。此外，美国发达的高等教育、卓越的创新能力、强大的公民社会也为解决经济与社会问题提供了一定的保证。

在讲座最后的互动环节，王教授耐心地回答了同学们提出的十余个问题，令大家受益匪浅。至此，历时两个半小时的讲座圆满完成。

（张昊供稿）